1806年,吗啡横空出世。
那一年,一位给药剂师当过学徒的21岁德国青年弗莱德里克·威廉·亚当·泽尔蒂纳首次从罂粟果荚中的胶质物和蜡状物中提取出吗啡。当时,放血、排毒、水蛭、灌肠等疗法依然盛行。医生们发现吗啡更加温柔后,将吗啡用于缓解疼痛、腹泻、被蛇咬、狂犬病、破伤风、溃疡、糖尿病、中毒、抑郁等等疾病,使其成为了“万能药物”。
19世纪50年代,亚历山大·伍德发明了现代的皮下注射器,又因为注射的便利发现了吗啡成瘾症。不过因为注射器的昂贵,皮下注射吗啡是中上流阶级的爱好,平民们更喜欢使用由17世纪托马斯·希德尼汉改良的液态鸦片酊。1821年出版的《一个英国鸦片吸食者的自白》中说鸦片酊“是一种万灵丹,能治愈所有苦痛。幸福,用1便士就能买到。”当时英国伦敦1磅面包的价格约为2.1便士,可见鸦片酊有多么容易入手和便宜。
吗啡和各种鸦片制剂深受西方药剂师的喜爱。西方很多医生都推销含有吗啡和鸦片成分的药品,无须处方就能买到。
(温斯洛太太平静糖浆的广告,名为糖浆,但主要成分是吗啡,被用于治疗婴幼儿失眠、牙痛,服用可以使婴儿立刻入睡……或者死亡。该产品直到1930年才被停止销售)
1874年,在吗啡具有成瘾性已经成为学界共识后,为了制作出没有成瘾性的吗啡,伦敦药剂师查尔斯·罗姆雷·阿德勒·怀特创造了一种新鸦片制剂——二乙酰吗啡。几年后,在拜尔实验室工作的德国化学家海因里希·德莱赛将这种物质做成药物。因为试用的员工说这物质使他们觉得有力量,有英雄气概(heroisch),他们将其命名为海洛因(heroin)。拜尔实验室将海洛因宣传为一种治疗吗啡成瘾的药物。到了1899年,该公司每年人工合成1吨的海洛因,做成口服药片、药粉、药水以及糖衣含片,行销全球。拜尔称其能治疗肺结核、哮喘、感冒以及各种原因引起的咳嗽。广告兴奋地宣称:“海洛因能提亮肤色、清醒头脑、调节肠胃,真是健康的完美领路者。”
与海洛因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一种从古柯树上提取的物质——可卡因。
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后,一位从军成为中校的药剂师约翰·彭伯顿因伤染上了吗啡成瘾症。康复后,他开始寻找调制一种能替代吗啡的止痛剂。古柯树是南美洲很常见的一种植物,在法国很受欢迎,被制成古柯酒,是有名的兴奋剂和万能药。彭伯顿从古柯树中提取出可卡因,并调配出美国本土制造的能代替法国古柯酒的东西。他将这种含酒精、可卡因,冒着气泡的饮品,命名为可口可乐。
(Coca Cola:Coca指古柯树,可提取可卡因,Cola指可乐树,可提取咖啡因,这两个成瘾性物质是可口可乐的主要成分。现如今,可口可乐中已不再含有可卡因,但仍然可能含有没有成瘾性的古柯树提取物)
可卡因还有一种受欢迎的销售方式,就是加在酒里。加入了可卡因的酒叫马里亚尼酒,名字源于它的制作者安吉罗·马里亚尼。这种酒得到了很多社会名流的推崇:亚瑟·柯南·道尔、儒勒·凡尔纳、亚历山大·仲马、亨德里克·易卜生和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等。就连英国维多利亚女王也是马里亚尼酒的爱好者。
鸦片类物质的滥用一直持续到20世纪。直到1912年,《海牙国际鸦片公约》的签订,标志着全球公开使用鸦片药物的时代就此结束——比中国虎门销烟晚了整整73年。
不过,法律的保护以及处方的严格限制,并不能阻止毒品带来的死亡。根据联合国发布的《2019年世界毒品问题报告》:2017年,约有2.71亿人在前一年使用过毒品,占全球15至64岁的人口的5.5%,约有3500万人患有吸毒疾患,需要治疗,有58.5万人死于吸毒。全球2017年非法生产的可卡因数量达1976吨,创历史新高,比前一年增加了25%。同时,2017年全球缉获的可卡因数量增加了13%,达1275吨,是有史以来报告的最大数量。
6月中旬,国家禁毒委员会办公室发布了《2019年中国毒品形势报告》:2019年,全国共破获走私、贩卖、运输毒品案件6.2万起,抓获犯罪嫌疑人9万名,缴获毒品49.1吨,同比分别下降22.5%、16.6%和10.3%。近年来通化县人民法院办理的贩毒、吸毒案件亦呈减少趋势,形式上贩卖毒品案件少于容留他人吸毒案件,人员上容留未成年人吸毒案件呈逐年增多态势,应当引起注意。禁毒一事,任重而道远。有成瘾性却不违法的物质到底是不是毒品?有机会我们下次来讲一讲披着“合法”外衣的处方药和烟酒发家史。(作者:吉林省通化县人民法院 赵嘉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