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柿子收获时

 

　　散文（朱玉富）

 

　　“七月核桃八月梨，十月柿子乱赶集”金秋十月，是秋果采摘时节。走过街头，看到水果摊上摆放的红红的柿子，心里升起一股亲切的感觉。柿子与年少时的许多记忆交织在一起。

 

　　记忆里老家院子中有三棵柿子树，其中两棵有碗口那么粗，另一棵则是两个小胳膊那么粗的树干拢抱在一起。童年时和小伙伴们爬上柿树嬉戏是常有的事，春夏时节，柿子树枝繁叶茂，如伞的树冠既可遮阳，又可避雨，我们在树下或看书学习，或乘凉下棋、打扑克。

 

　　金风送爽，万物凋零，柿子也渐渐地被秋风吹熟了。在秋天那天高云淡的天空映衬下，一树树柿子如一个个小灯笼似地悬挂在斑斓的叶子间，远望就如一片绚烂的云霞，走近看，有的红彤彤像火，有的黄澄澄像金子，有的却还是青色的。或密集地簇拥在一块儿，或稀疏地挂在枝尖，常有细小的枝丫不堪重负被压弯了腰，颤巍巍地抖动着在树枝丫间摇曳。正所谓“灯笼串串高高挂，远向秋寒延断鸿。密叶斗霜凭绿翠，疏枝挽日任橙红”。看着红彤彤的柿子，奶奶拄着拐杖，伸手把那已垂到头顶的红柿子摘下来说：“今年的柿子又是一个好收成！”自此，随着广袤田野庄稼的入仓，院子上空的鸟儿越来越多，喜鹊、麻雀、长尾巴螂、斑鸠、勃鸽还有不知名的小鸟跳跃欢歌地叼啄着半熟的烘柿吃，连不少的青柿子也被它们啄破了。有时候会接连不断地有熟透的柿子经不住鸟雀的叼啄而“啪啪”地掉落在地上。奶奶说，再不采摘就被鸟雀糟蹋光了。于是我们搬了高大的凳子，二哥站在凳子上先把低矮的给摘了，然后爬到树上踩在粗枝上，用绑了铁钩的竹竿钩柿子，我们兄弟几人则在树下撑着被单子或床单去接被钩掉的柿子。有时我们接应不力，柿子便摔落在了地上，熟透的直接摔成了稀泥，青柿子则摔得“鼻青脸肿”。这一情景正如古诗所写：“霜染芬芳一树秋, 硕果累累闹枝头。携筐挎篓争采撷, 笑论喜悦谁先收。”

 

　　柿子甜美可口。那种软软的红柿子我们方言叫做“烘柿”，在柿烘儿上咬一个小口，一边用嘴吮吸一边轻轻用手挤压，柿泥便被送到口中，香甜浓郁。变黄的捏起来稍软的柿子在窗台和磨盘上晒上几天就也成“软柿子”了。而青柿子咬起来苦涩不堪，不要紧，奶奶把它们装进大釉瓷缸，再把开水和凉水按一定比例灌入缸，密封好，埋放在杂物室的麦草堆中，我们也叫“褴柿子”二十四小时后从缸中取出柿子，咬一口，则脆生生的，满口生津。因为钩下的柿子多，一时又吃不过来，父亲便把揎柿饼的家什出来，把柿子揎成柿饼，待到冬天和来年吃。有时娘把难以储存的烘柿绞成糊子，在摊煎饼的鏊子上给我们摊柿子煎饼吃，那种香甜，至今还沉浸在味蕾中。

 

　　秋天，农人收成完庄家后，便沉下心过冬闲，有时邻居来我家串门，晚上在昏黄的灯光下家长里短拉一拉一年的收成，临走时娘不忘把一篮黄橙橙的柿子送给对方，让邻居分享一下丰收的喜悦。 一年一度秋风劲，今年柿红人不全。故乡院子中的柿子树已红遍了半边天，可是奶奶、父亲和娘却去了另个世界，读物思情，面对柿子树上一嘟噜一嘟噜的柿子，我的心像万针刺扎般的疼痛。莫放春秋佳日过，最难风雨故人来。…………无论我走的多远，家乡的柿子树就像一个个链接记忆的结点，串起对家乡的许多记忆，成为心旅上永恒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