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法制传媒网讯:(朱玉富)家乡鲁中钢城艾山,沟沟岭岭栽满了树花椒,每逢每年的七八月间,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或地头堰边,或农家房前屋后,映入人们眼帘的便是那一丛丛、一蓬蓬枝繁叶茂的花椒树了。那极具抒情的青叶红果间,一串串、一簇簇由青变红的密密匝匝串珠似的红花椒,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花椒树,是一种极易栽植、耐旱耐病、生命力顽强的灌木植物。它于暮春四月时开花,花细密、呈浅黄色,花落后便现出细小圆润的花椒来,躯干和枝条上长着尖尖的刺角。农家院落和果园周边,栽上花椒树,繁茂的枝叶和尖锐的刺角相连,构筑成一道绿色的篱笆椒墙。椒墙环绕、椒香荡漾,为恬适的乡土家园徒添几许诗情画意。
《诗经·椒聊》中,就对花椒树的繁衍有所赞誉:“椒聊之实,彼其之子,硕大且笃,椒聊且,远条且。”数千年过去,生生不息的花椒树伴随着人的生离死别,在乡野大地上风风雨雨一路走来。一棵柔弱的小花椒树通过剪枝、压枝,一经过三年的生长就能结果了,等到花椒红了。不用喇叭叫,队长喊,村民们拿上编织袋,挎上筐子、篮子,赶集似得的往花椒树下赶。女人们一大早就让炊烟整齐地弥漫山村,然后,将襁褓中的婴儿连同奶粉,一并托附给满头银发的老母亲急匆匆去采摘一年的希望和收获。沉甸甸花椒压弯了枝条,欲炸的黑子发着幽香,诱惑着椒农将辢条编成的篮子挂在树的身上,一粒粒、一朵朵、一把把,无论多大的篮子,都能掐得冒尖。中午的太阳火辣辣地悬在头顶,刺得眼睛不敢朝上看一下。这时的知了叫得更欢,红了的花椒被太阳晒得冒出了一层发光的油,用手一掐,就会氤氲出麻辣辣的油花。孩子们早遁着知了的叫声跑远了,一会儿就会捉回几只在手中挣扎着、扑楞着翅膀,连叫声也吱吱唔唔不再畅亮的知了。在大人们中午野炊的时候,将知了串成串,被烧熟了当做美味,送进嘴里,咀嚼能留一天的余香。中午时分,漫山遍野就升起了袅袅炊烟。荫凉的树下,大人孩子在父亲、丈夫的呼唤下,聚在一起,围了余火未尽的石灶,让新鲜的农果菜蔬和香喷喷煮熟或烤熟了的玉米棒子驱赶半天来的劳累和饥饿。叮叮当当,锅碗瓢勺的交响曲在大自然中传得山响。那纯朴又爽朗的笑声,让城里的人都有些汗颜了,因为此刻,他们正钻在装着空调的屋里不敢出门。
摘下的花椒经过太阳的几天暴晒,等晒到花椒落下黑色的籽粒,花椒壳越发红艳,便收拾起来,或拿到市场上去卖,或收藏起来到年节碾成花椒面,调制菜肴。...........
人与树为伴,树与人相携。飘摇在风雨故园的花椒树,以她那纯朴率真、不卑不亢的个性和乡村人携手相随,守望着田园稼穑……太阳已彻底地跃下了西山山坳,人们自觉地互相召唤着,整装回家,他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还有在家里已做好饭的老母亲抱着一天没见着妈妈的娃儿在等待他们回家。远处的,近处的人们,在同一时间不自觉地列成了长长的,长得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摘椒队伍,小轿车、三轮车、电动车翻山越岭踏上了村里的青石板路,那清脆的“突突”声,让人忘记了劳累,忘记了让椒针扎破还在发麻的手指。
勤劳的摘椒人,用脚步熟练地敲着生活的键盘,在映着夕阳余辉的山村小路上,敲出一幅空前绝后的乡村图画……
一车车满载而归的红了的花椒被人们摘回了家,就在一夕间,椒香弥漫了整个小村的角角落落,浓浓的,香香的。寂静了一天的山村像刚被吵醒的孩子一样,飙着劲儿地闹腾,就连在柴垛旁乘凉的大黄狗都乐得伸长舌头“吠吠”地叫个不停。
花椒红了。红得人们疲惫又很香甜地进入了梦乡,梦中那一串串、一树树、一山山、一岭岭沉甸甸的红红的花椒压弯了树丫……。(山东省莱芜市钢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