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朱玉富)
芳菲四月,受强对流天气的氤氲,不仅让桃花尽显妩媚,家乡济南市钢城区艾山梧桐花几乎是与桃花争艳般同时盛开。朵朵淡紫色梧桐花在30摄氏度的热风催足下整齐绽放着;在防控疫情寂静的小山村,一股股甜甜的梧桐花香,氤人心脾,也让疫情的病毒随热而灭。
“三月梧桐初始华,梧桐花开凤南枝”。童年时,记得老家罗汉峪村到处都是梧桐树,春天来了,梧桐花香弥漫着整个村庄,放了学的孩子们会在青石铺成的路上、草丛和柴火垛上捡拾梧桐花来喂家里的羊,大人们说,梧桐花里的花粉能让羊上膘,卖了钱,好供我们上学。
梧桐花开的时候,我们还有一种乐趣便是和小伙伴在梧桐树下嬉戏,在梧桐树下听奶奶讲小家雀过河崖的故事,故事里埋下了少年的心事和愿望。那时,村里家家户户庭院中都栽梧桐树,也许是因了“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的期盼;也许是为了以后给出嫁的女儿打嫁妆吧;也许是比其它的树木更早成才的原因吧?所以在村中最多的就是梧桐树。每到阳春三月花开时节,远远望去整个村庄就会变成淡紫色的海洋,一团团一簇簇的花朵俨然是一朵朵紫色的浪花,整个村庄都氤氲在花的海洋里。我和小伙伴们,经常为了摘到梧桐花比赛爬树,看谁爬得快,看谁爬得高。因为爬树,我们胳膊和腿,揦得都少皮无毛,甚至,还把衣裤磨破。那时候,我们从不在乎这些,也不考虑后果,就是知道回家挨打被骂,也是乐此不疲。爬得累了,我们就找来一根粗绳子,系在梧桐树粗壮的枝干上,下面拴上搓衣板,坐在上面,悠哉悠哉地荡起秋千来。
有时看大人不在家,用粉笔头在树干上画一个圆圈,掏出自己做的“飞镖”,甩向目标,接着一“镖”中心,于是欢声雀跃。拔下“飞镖”,树干“泪流满面”。
一阵无名春风,把盛开的梧桐花吹落,纷纷打在我们脸上。我们就拾起干净鲜艳的,拽下花蒂,捏扁花的根部,贪婪地吸吮着仅有的一滴花蜜,美美地咋着舌头。然后我们把花蒂用针线穿成好大的项链戴着脖子里,个个像凯旋归来的英雄,阔步挺胸。梧桐树不同于别的树种,它是先开花后长叶,每朵梧桐花不是整齐地长在枝条上,而是很乱地聚拢在一根根灰褐色的枝条的顶端,一簇簇地依偎着,花色为紫白,形如喇叭,花味清香,自然朴素,个性张扬地在春光里绽放。远远望去,像一团团浮动的云,把春日的天空,衬托的更加晴朗明净。
周日回老家,正值梧桐花开之际,汽车行驶在笔直的乡村公路上,透过车窗外,一株株巨大的树冠,被太阳照耀着,所有的梧桐花接受着阳光和风儿的鼓舞,大串大串的喇叭似的花朵,正将一缕缕甜甜涩涩的花粉,吹送到空气中,飘进车里阵阵花香沁人心脾。“四月人间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此时杏花、桃花、梨花早已别情离去,而桐花,正从一段长长的光阴里泛梦而来,坦然适时而开。花姿婀娜,风情万种,浅紫泛白的颜色,如同高贵的、风影绰约的妇人,让人望之莫及,赏之心颤。不行春风,难得秋雨。春天赢牟多风,只要有风掠过,就会有成串梧桐花落下,地上、屋顶,村边、大路,粪堆、猪圈,处处都被淡紫色铺盖了;浅亮的紫色尽情地渲染。少年时常常听老人们念叨:“家有梧桐树,不愁凤凰来”,于是少年之心就被美轮美奂的传说挤得满满当当的。总以为种植梧桐树是用来招凤凰的,所以父亲栽种梧桐树更是意不在树,而是能为我们兄弟六个招来媳妇。
“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随着新农村的规划和延伸,老家的梧桐树早已被刨掉盖了别墅,剩下的只有童年那美好的回忆,“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寒月沉沉洞房静,真珠帘外梧桐影”……故乡梧桐树的的枝头,早已引来无数凤凰引吭着农村振兴;小康生活的大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