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年集
散文(朱玉富)
“腊月二十七,杀鸡赶大集”。随着年关脚步的临近,农闲的人们把赶年集,当做一种逛街和休闲,因此,赶年集也是家乡济南市钢城区艾山生活中的一项重要内容,尤其是生在农村的人,人们一是盼过年,再就是盼赶年集。“大寒小寒完了一年”,大寒过后一场冻雪的‘扫荡’,枯黄的树叶更是毅然决然地离开枝头,更显现出干瘪的枝条的‘窈窕’,乡下人把辛苦收获的秋玉米摆上屋顶、树丫,在灰暗天空、青灰瓦房的映衬下,金黄的玉米棒便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广袤的田野几只无名鸟在觅找着食物,宣告着萧条的季节,一年的辛苦劳作,终于得到暂时的小憩,长长的冬季,人们闲来无事,赶闲集便成了村人的‘正事’,赶集上山,早晚一天,不管买东西还是卖东西,从早上到下午,能赶上一天的集。
小时候,最向往和期盼的就是过年和赶年集。过年时,母亲能亲手改制一件用四哥替换下的旧衣服改制后一件很板正的新衣,父亲买上几挂卞家村人自己加工的爆杖,就是我最兴奋和得意的事了。赶集的时候乐趣不在好吃的,而在看热闹。有时自己也纳闷从哪里突然冒出那么多人来,路上男女老少成群结队,络绎不绝,集上人挨人、人挤人,蚂蚁一般,远远望去,只看见花花绿绿的买卖摊铺中间是望不到头的晃动人头,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有时你根本就不用迈步,被别人挤得双脚离地就毫不费力地朝前移,大人们来赶集,可买些平时舍不得花钱买的紧俏商品和削价处理的便宜货。没结婚的男女青年总是选择这个时间精心挑选一些称心的衣服、家具,往往是女孩神情专注而悠闲地在前面走,男青年则拎着两三个包袱心惊胆颤地跟在后面。那时候因家里兄弟姊妹多,生活比较拮据,我跟着父亲赶集没什么奢望,主要是看大戏和中午时分父亲给我大方出手买的两个火烧和一包用荷叶包着的5毛钱一包的猪头肉,只可惜这种腐败的享受每年也只有一次。
有着沂蒙山革命老传统的家乡人男女老少都爱赶集,只是关注的重点有所不同。晌午时分,是赶集的最佳高潮。因为这个时候,天晴有些暖和转变,晚起睡懒觉的村人也加入了行列;各色人群身挨身挤在一起,各种声音嘈杂响成一片,像海里的潮水一样慢慢地缓步流动,到处呈现出一片红火热闹的繁荣景象。老家鲁中钢城艾山的年集,从腊月二十三便开始了,每逢五天一集、城子坡、颜庄、寨子、庙子、六二零,五天一轮换,天天能跟在大人后面,像跟屁虫似的,不仅是为了为了能吃上一个火烧卷猪头肉。现在回忆起来还真有几件稀奇事。看西洋镜(也叫万花筒)。耍西洋镜的人,推着一个木制家具式的东西,里边配有玻璃和美术图片组成的图案,下面安有2-4人能用眼看的探头,人家用绳儿一拽,里面图案就换一次,嘴里唱着与图案相应的歌词,这样变幻无穷,小孩们感到新奇特别爱看。捏面人。手工艺人用红胶泥手工制成猴子、小鸡、蜻蜓、蚂蚱或小狗什么的,晒干后涂上各种颜色,在头部用铁丝和硬鸡毛制成能转动的风葫芦,再用柳条拴上一条绳子。这样用手一甩,随风转动,发出吱吱的响声。就是这么一个小玩意,小孩们谁见谁要。
为了弄点零花钱过年,父亲会在长长的冬夜里加班加点,用自己秫秸穗子绑些笤箸到大集上去卖。由于父亲绑的笤箸物美价廉,再加上做工好,每次赶集不到晌午几十把笤箸便销售一空。
每当这时这时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便挎着篮子起劲地吆喝,此时,我往往暗暗地使劲往下咽吐沫,生怕嗓子咕噜咕噜的咽声让父亲听到骂我没出息。幸好不一会玩杂耍便开始了,震耳的锣鼓声把我咽吐沫的声音淹埋。坐在父亲怀中,看台上五颜六色旗子的挥动招展,听着画着脸谱演员们的清唱,随着剧中人物的命运大喜大悲,仿佛田地之间我们是最会享受的人。
现在,不少地方年集的特色也在原来的基础上不断改变创新,平添几分新意、洋溢着时代气息,越来越受到咱老百姓的喜爱。因为它不仅仅是提供丰富物资产品的市场,更是咱老百姓追求美好生活,寄托精神文明的一个载体。
随着人们生活的不断提高,各种交流会、庙会也多了起来,各种超市不仅开进了社区,也开进了农村。各种网购,随心所欲,在商品货全,物美价廉的现今,我想,人们赶集多是冲着一份清闲,一份快乐,一份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