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发往天堂的电子邮件

 

　　散文（朱玉富）

 

　　春雨送凉，落地无声。伴随着清明节的缠绵细雨，是阵阵的心痛和剪不断对奶奶的缕缕思念。我一直怕说永远，总觉得只要说出永远，就一定会有什么事情从身边失去，让人追悔莫及。

 

　　奶奶永远地走了。留给我们的是永远的思念和遗憾，奶奶的远行，时时刺痛着我愧疚的心，在我8岁的时候母亲便离我们而去，是奶奶给予了我温暖的母爱，用她那瘦弱的肩膀挑起了抚育我们小兄弟的重担。奶奶去世30多年了，虽然我搬家多次，但我一直保存着上小学时奶奶给我缝制的绣花书包，作为永恒的留念。许多年过去了，很多人和事挤掉了我童年的众多记忆，但奶奶的形象却更加鲜明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清明节当日，妻子给我备上纸钱、酒水来到奶奶坟前祭奠，让思念变成狂放的泪水，看着妻子特意找出盛装祭品的书包，眼前是奶奶慈祥的脸庞，想奶奶一生乐善好施，想奶奶淳朴善良，内疚奶奶没用上托我给她买的蚊帐，想奶奶…………

 

　　小时候，因我的脚长得快，加之调皮好动，奶奶做鞋的速度总赶不上我脚长的速度，每当奶奶给我缝补鞋子上被脚趾顶破的窟窿时，唠叨着说：“哎，这孩子穿鞋这么费，不知将来找个媳妇能否做上他穿？”话语里充满了疼爱与期盼，仿佛奶奶早就预知妻子不会做鞋，我将来也会过一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只是当年太小，没法体谅奶奶那颗牵肠挂肚的心。

 

　　“五子，等长大后翅膀硬了飞远了，还想奶奶吗？”阳光灿烂的夏日，奶奶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把我搂在怀里，抚摸着我的头问，年幼的我跟本读不懂奶奶的那从心底流泻出来的留恋、失落与悲沧，于是我挣扎脱开奶奶的怀抱，跑着回敬奶奶说：“也想，也不想！”这时，奶奶眼角便溢满了泪花。就这么一句话，我竟没有满足她，对她说一声“会的，奶奶，我不仅想您，我还会时常回家看您，……

 

　　等我懂得满足奶奶时，奶奶已没有福分享受，再也听不见孙子对你的叨念，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唯有留有能做的只有每年的清明、十一和奶奶的祭日，面对冰冷的石碑向奶奶倾诉无尽的思念，常常是话未开口泪先流。奶奶，每次我外出的很远的时候，我不仅想您而且还想带着您，就如同您走的很远的时候，想着我，带着我一样。

 

　　岁月的长河沉淀着时间的泥沙，时光荏苒催化了记忆的伤感。奶奶在拉扯我们的几十年里从未要求过什么，她唯一向我要求的事是让我长大后给她买一顶蚊帐，“住进蚊帐，没有蚊子咬、苍蝇叮，很安稳地睡觉”！可当我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时，奶奶已躺在了病床上，再也不许要蚊帐了，看到病床上昏睡的奶奶，我的心象万剑穿刺，奶奶唯一的嘱托时时咬噬着我内疚的心，此事也成为一生中不能原谅自己的特错。“奶奶，不是孙子没有记住你的要求，更不是不想给您买，我只是太不小心，总以为您会像过日子一样的永远陪着我们过下去，您怎么说走就走了，而且走的那么匆忙，以致让我们报答您的机会都没有，唯一留下的是让我们终生的悔恨、内疚和缺憾。”

 

　　值此清明节来临之际，跪立在您的坟前向您倾诉无尽的追忆和思念，让袅袅木香烟接通阴阳间的光缆，让石碑开启孙儿给您发的电子邮件，让我给您烧去的纸钱为您买一顶天堂的蚊帐，祝您在九泉之下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