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月圆时
散文(朱玉富)
月缺月圆,斗转星移,又是一年中秋到。“几家秋香夜,何处落红声。但得长相看,明月最有情。”。恬中秋金月,这一轮多情的满月,承载了多少牵挂和思念,勾起了多少乡愁和情思。它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却又走不出有情人浓浓的相思!皎洁的明月,悬挂在深邃的天空,闪烁着亘古的清幽。“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已经作古,古月风采依然
今人尽享繁华,烟雨朦胧之中,仿佛听到了那曲清歌“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此情此景,最是这一抔无休无止的愁绪,无边无涯的伤感,尽在月光如水、午夜梦回的中秋。“每逢佳节倍思亲”,古人说的佳节也许就是饱含团圆之意的中秋节吧?没有了母亲在灶台上蒸糕馒头的忙碌身影,没有看见她老人家点燃三柱香,双膝跪地,虔诚参拜月亮的情景;没有了父亲吃着油饼、花生,喜滋滋的向一家人讲述他赶集的遇险,生活艰辛和折磨,走过高山大川时的艰辛……父亲母亲,“那边”可有中秋节?
中秋月圆人不圆
静谧的农家小院里,那棵挂满石榴的老树下,如银的月光透过婆娑的树影,洒在摆满月饼、水果、花生等小食品的简易木制方桌上。物是人非,睹物伤情,我潸然泪下。
无忧无虑的孩子早已在满足中酣睡,面对丰富的水果月饼、点心,我没有半点食欲。独自坐在清凉的夜里,沐浴着这冷漠的清辉,让思绪随轻风飘飞,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中秋今又中秋,失落的情感催酸了我的鼻子,泪水溢满了我的双眼……
时光能倒流该多好呀,我想念你们,远行的亲人。母亲一生命运多舛,生在董家庄一家贫困的人家,三岁时姥姥就去世了,16岁就嫁给了父亲。父亲为了生活领着她四处颠沛流离。为抚养6个儿子和一个儿女成人,母亲含辛茹苦,奔波劳累,经历了常人所没有的风霜雨雪。
母亲是因为操劳过度而被累“仙世”的。在我们兄弟姊妹7人“成人”后,在她该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多年劳累而折损了的身体,不堪生活的重负,积劳成疾。
母亲犯有“心口疼”病,在一次疼得很厉害时,我们把她送到医院,医生检查了半天也没有查出来是什么病,医生告诉我们说,你母亲大概是结核性肠炎。我们不懂医,就相信了医生的话,就这样,在我怀揣希望,在医生递来的那张纸上签字的那刻起,母亲就被医治结核病的针药所折磨,身体每况日下,未几,就带着对儿女的无限牵挂离开了我。从此,我生活在自责中,我生活在回家没有娘叫的世界里……
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生不逢时,生长在“黑暗的旧社会”。从12岁就告别了亲人,出门帮人(打工)。在艰难困苦中经历了坎坷曲折,经过自己的努力,帮财主打短工、喂牛、喂马。解放前夕,父亲为配合解放军剿匪和追剿国民党残军,参加了当地的革命武装,叫“边纵”,抬担架、救伤员,历经了枪林弹雨,终于迎来了翻身解放。但父亲始终跳脱不了农民的禀性,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茅草窝”,叶落归根,毫不犹豫的推辞了新政府安排给他的工作,携妻带儿,步行千里,回到生他养他的小山村。
他领着年长的儿女,披星戴月,重新盖起了已经倒塌的茅草屋,重新开垦出山坳里的荒地。一家人其乐融融,从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世无争的生活在小山村里。
父亲“走”时我没有哭,是因为有母亲在不断的含泪安慰着我。农村有句俗话“宁愿要饭的娘,不要当官的爹”,因为有奶奶在,尽管很伤心很痛苦,破碎的心少许得到点安慰。
“八月十五月正圆,西瓜月饼摆满盘”。轮廓模糊的远山传来几声杜鹃鸟的啼叫,撕扯着我早已破碎的心。桌上的月饼还散发着阵阵清香,天上的月亮已渐渐西移。我的至亲已作古矣,不知他们能不能享受传说中天堂的快乐,说不定,父亲正和砍树归来的吴刚聊得兴趣盎然,母亲已被玉帝册封为至圣慈母……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苏轼浑厚的男中音,从遥远的苍穹隐隐传到我的耳际,诠释着人间的悲欢离合、风雨沧桑……。